风娇日暖

给自己一点甜头，去见他……😭

hydrangea:

*短篇，小哥不会向吴邪提起的一件旧事。时间线在2005年杭州道别之前。

 

张起灵凭借着两根手指悬挂在崖壁一块仅两寸宽的凸起上，感觉着自己身体里为数不多的暖意正在缓缓流逝。

这是此次需要清扫的最后一处洞穴。在他进门前，有些信息必须要毁掉，不能落入任何人之手。若洞内有其他危险生物，也需一并除去，以免吴邪和胖子追查到此地时被误伤。

此处会有汪家人埋伏，并不在他意料之外。他方才已经连续解决了十五人，对上汪家的杀手，体力、技巧、经验，他无一不占据上风，实力的绝对差距足以弥补人数的不足。但是汪家人居然动用了火炮，是宁愿同归于尽也要让他折在这里，阻他进门。

他只得以背部迎接火焰的冲击，翻身突出重围，跳崖自保。

崖壁有一处隐蔽的凹陷，他现下就隐藏在这一片黑暗中，但也并不安全。在刚才的战斗中他的左手已经受了不轻的伤，现在这个姿势让他背部的烧伤被持续地撕裂，皮肉几乎分离。

疼痛不是最主要的，失血才是大敌。在身体各项机能皆不到平常一半水准的时候，他还需要依靠这幅残破的肉体完成一次力量的爆发。头顶的方向，汪家人已经在固定绳索准备下崖查探。他们不见到他的尸体是不会离开的。

腰侧的伤口在不停流血，留给他调整的时间不多了。

他对此并无惧意，若论他平生所遇险境，此刻尚不能算进前十，他只不过是有些疲惫。他厌恶这种处处危机四伏、几无一夕安寝的日子。阎王易躲，小鬼难缠，这些魑魅魍魉，总要在他没有时间的时候，跳出来作乱。这疲惫或许还有其他原因：就在数月之前，他还有诸多未解谜题，几个过命兄弟；可此刻他有的，只有千难万险之后，那个并非由他自己选择的终点。

一个念头闯入他的脑海，似是凭空而生，又像是已在他心底里蛰伏已久，只待他心智不如往常坚定时破土而出。

 

——张起灵，给自己点甜头吧。

 

众生皆苦，唯有他的苦难像生命一样绵绵无绝期。可能很多人都忘了，但他也是个人。是人，就需要点甜头才能活下去。

他的甜头是什么呢？张起灵不想再欺骗自己。他想起了西湖畔的古董店，午后让人微醺的风，记忆中一颗鲜艳的糖，他不敢去触摸的、他与世界唯一的联系。

如果这次也能活下去，就去见他一面吧。

去见他。

张起灵！如果你现在振作起来杀了那群杂碎，就允许你在进门之前，见吴邪一面！

悬崖下无边的黑暗中，一个男人缓缓抬起头，凌乱额发间露出的眼睛比深渊更深。他像一头负伤的黑豹，全身的每一丝肌肉都绷紧，将身体弯成了一张蓄势待发的弓。

腾空的瞬间，是将全部的重量都压在两根千锤万练的手指上，发出令人齿寒的声音。跃出崖面的第一时间他迅速以刀撑地，反作用抵消了下坠的重力，又将他的腾空高度提高了两米。这一点高度优势足以让他踩在打头阵的汪家人挥出的拳头上，以此为第二个跳板，重重压到第二个汪家人肩上。他的双膝锁紧敌人头颅，腰部极限扭动的同时，右手顺势挥刀结果了第三人。此刻被他踩断了一只手臂的第一人才刚刚反应过来，反扑时被张起灵一把拽过，挡在胸前挨了远处同伙的一发子弹。

这一切发生在不到一秒之间，悬崖边却已折了汪家的两个好手。张起灵一手提刀，一手扯着那个倒霉鬼当做盾牌，继续向前推进。他的脚步并没有声音，但顺着他刀尖流下的血砸到地面上，发出了规律的滴答声。

汪家人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张起灵。教科书里永远平静无波的一双眼睛，现在燃烧着两簇黑色的火焰。他们在一片恐怖的安静中在等待着首领发话，没想到先开口的，却是传说中从不和对手多言的张起灵。

“你们最好快一点。我没有太多时间。”

他说的是实话。青铜门后的时机不等人，在他的计划中，他要在进门前去找一次胖子。根据他对二人的了解，他们必不会轻易接受自己消失的事实，尤其是吴邪。所以需要去叮嘱胖子，让他尽量看住吴邪，若阻止不了，也需要留给他些能够保命的线索。而现在他还想再去趟杭州，时间就显得更为紧迫了。第一次，也是最后一次，他允许自己的私心让任务变得复杂。

群起。围攻。血溅。突围。刀落。最后一个敌人在身后倒下，他没有费心去确认死亡情况。即使在负伤的情况下，张起灵依然对自己的出手有着绝对的自信。

将洞里的讯息一刀毁掉后，他没有做任何的歇息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战场。他身上的伤又多了几道，有刀口，也有枪伤。任谁见到一个伤成这样的人，都会觉得他应该立即躺在ICU里不要进行任何的挪动了，但是这个男人却走得快且稳，好像什么都不能阻止他一样。

他还有一千公里的路要走，但愿到时，身上的伤不要那么骇人。